他们是妻儿眼中的“陌生人”——孩子3岁了,陪伴孩子的时间累计不足30天。见面后,孩子不亲近甚至有点儿害怕。妻子经常埋怨:“为什么不回家?家重要还是工作重要?”
他们是其他干部眼中“特别能吃苦的人”,是朋友眼中“有情怀有担当的人”,是百姓眼中的“恩人”……
这里的干部特别能吃苦——干部眼中的普玛江塘乡干部
西藏浪卡子县普玛江塘乡高寒缺氧,自然环境恶劣。浪卡子县委组织部长张联聪说:“在普玛江塘,身体不行的干部根本吃不消,党性不强的干部根本待不住。但我们对普玛江塘干部的要求,没有因为海拔高就降低标准,他们对自己的工作,也没有降低标准。”
普玛江塘乡每年只有两个季节,3个月的夏季,9个月的冬季。在冬天,他们必须冒着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严寒走家串户,开展法制教育、防冻防寒、牲畜保暖、边境维稳等工作。普玛江塘乡经常发生雪灾,2006年和2008年的特大暴雪,使几个村的交通和通信中断,有的乡干部走了4天山路,才赶到村子里。
自然条件恶劣,工作成绩却力争上游。去年,普玛江塘乡在全县10个乡镇的年度综合考核中排名第六。
浪卡子县政协办公室主任次仁罗布说:“普玛江塘乡的干部在全县有‘两个最’,工作最能吃苦,人老得最快。全县乡镇干部开会,脸色最黑、眼睛最红的,肯定是普玛江塘乡的干部。”
普玛江塘乡党委书记李小华32岁,乡长格桑确拉32岁,乡卫生院院长次仁加措28岁。处于青春年华的他们,一个个皮肤粗糙,嘴唇干裂发紫。
有情怀有担当——朋友眼中的普玛江塘乡干部
毕业于西藏大学的兽医格桑群培,是普玛江塘乡最受群众欢迎的干部之一。每到一个村子,村民们争先恐后请他到家里喝茶。朋友张春来曾这样劝他:“凭你的学校和专业,到哪儿不能找份工作,非要来这地方受罪?找对象都是件犯愁的事儿。你今年24岁,在这儿待下去,34岁可能也找不到老婆。”
格桑群培觉得张春来说得对,但自己来普玛江塘并不后悔。普玛江塘是高海拔的纯牧区,牛羊产仔率低、幼仔死亡率高,兽医在这里学有所用,可以大有作为。
张春来说,格桑群培和许多人不一样,“他对前途、名利不大关心,把工作看得格外重。牧民家的牦牛得病死了,他会难过,感觉自己有责任,没治好。”
普玛江塘乡乡长格桑拉确的朋友拉旺是个建筑商。他说:“他那个地方,工资低、环境差,一年四季忙碌个不停,没有点儿信念,坚持不下去。我真是敬重他,有追求,不庸俗。”
拉旺有一次和格桑拉确开玩笑说,一个月挣的钱顶得上他一年的工资。格桑拉确的回答是:“你挣的钱我不稀罕,我的工作你也干不了。”
郑维是普玛江塘乡党委书记李小华的大学同学,目前担任西藏定结县日屋镇镇长。两个人经常在电话里探讨人生价值,交流工作心得。他既担心李小华的身体,又佩服李小华的干劲。
“小华经常说一句话,‘再苦再难,要干就干好’。我所在的镇海拔4600米,有时候也特别累、特别苦,但一对比小华所处的环境,我感觉自己连说苦的资格都没有。”郑维说。
“情人的草原”没有约会——家人眼中的普玛江塘乡干部
普玛江塘,藏语意思是“情人的草原”。传说曾有一对情人在此放牧,逐渐形成了村落。这么浪漫的故事,对强巴卓玛来说,却像是童话。
说起担任普玛江塘乡卫生院院长的丈夫次仁加措,强巴卓玛的语气爱怨交织。“女儿出生的第三天,他说必须走了,要到普玛江塘乡卫生院报到。”强巴卓玛右手竖起三根手指,伤心地说,“如今孩子已经3岁了,他陪伴孩子的时间累计不足30天。孩子见了他都跟陌生人似的。”
在距离普玛江塘乡几十公里的白地乡小学担任老师的强巴卓玛,是个有生活情调的人。小小的房间里,摆放着丈夫送给她的布娃娃,墙上贴着“foreverlove”(永恒的爱)的卡通画,桌上放着装满了丈夫照片的相框。强巴卓玛承认,由于丈夫常年不能照顾家,她经常在电话中和丈夫争吵。
“他已经在普玛江塘工作了3年,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。”说到动情处,强巴卓玛眼泪涌了出来,粗糙的双手怎么擦也擦不完。
去年4月,李小华的父亲执意要到儿子工作的地方看看。老人心里非常高兴——儿子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,由于工作业绩好,很快提拔成为乡党委书记。李小华曾跟父亲说过,工作的地方很艰苦。他鼓励儿子“艰苦的地方锻炼人,一定要坚持住”。
从青山绿水的湖南老家到了海拔4400多米的浪卡子县城,李小华的父亲忍不住掉泪了。他对儿子说:“崽啊,没想到你工作的地方这么苦。”由于不适应高原气候,李小华没敢让父亲去海拔5373米普玛江塘乡。(新华网拉萨6月30日电记者秦亚洲、张京品、刘健、段羡菊)